参考文苑|无论比赛还是生活,都不能“输不起”

参考消息网8月26日报道美国《大西洋》月刊网站8月8日刊发题为《“输不起”的奥运会》的文章,作者是克里斯托弗·比姆。文章编译如下:

体育运动中总有输不起的人。但从今年的奥运会来看,输不起的运动员似乎越来越多。

如果神永昭夫失态,我们是可以理解的。在1964年东京奥运会金牌争夺战中,这位日本柔道冠军承受着巨大压力。那一年的奥运会预示着日本在战败后的东山再起,而柔道尤其是日本民族自豪感的象征。日本柔道队即将包揽所有奖牌。神永只需要再赢一场——对手是荷兰巨人安东尼厄斯·赫辛克,比神永高8英寸。

神永在两分钟内就输给赫辛克,这震惊了整个赛场,有人哭了。尽管如此,神永还是向赫辛克鞠躬,微笑着与他握手。当媒体涌入比赛场地时,赫辛克挥手让他们离开,以免神永尴尬。人们记住了这一体现体育精神和相互尊重的时刻。

今年奥运会上的柔道场面则不太可能让人们日后如此深情地回忆。

在巴黎,日本名将永山龙树在输掉比赛后拒绝与对手握手。上届奥运会女子金牌获得者阿部诗在第二轮失利后,在场边嚎啕大哭。最令人震惊的是,格鲁吉亚柔道运动员古拉姆·图希什维利在输掉比赛后,踢了法国选手特迪·里内的裆部,然后把他的头按到垫子上,结果被红牌罚下,取消比赛资格。

类似情况发生在另一些崇尚礼仪的运动中。格鲁吉亚击剑运动员桑德罗·巴扎泽在失利后大发雷霆,斥责裁判,反复大喊“耻辱”,并且在观众的嘘声中拒绝离开赛场。美国网球运动员艾玛·纳瓦罗输给中国选手郑钦文后发生不愉快的口角。纳瓦罗对记者说:“我只是告诉她,我不尊重她这个竞争对手。”世界排名第一的波兰选手伊加·斯维亚特克也无法接受输给郑钦文的结果,拒绝与主裁判握手,并缺席数场本应参加的赛后采访。

体育界向来不乏输不起的人。但从今年的比赛来看,运动员似乎越来越输不起了。这似乎不仅关乎体育,无论是在政治、商业还是文化领域,失败时保持尊严似乎都已过时,不再为大众所追捧。

这不仅仅是我们的想法。在2017年对美国裁判的一项调查中,57%的人认为体育精神日益缺失。到2023年,这一数字已攀升至69%,其中半数人表示他们曾在某些时候担心自己的安全。前奥运会柔道教练、州立旧金山大学心理学教授戴维·松木告诉我:“我认为整个社会都已偏离了良好的体育精神。”

参考文苑|无论比赛还是生活,都不能“输不起”

一些专家认为,罪魁祸首是越来越大的压力,年轻运动员开始训练的时间更早,训练时间更长。其中也涉及更多金钱:甚至在手球和花样游泳等冷门项目上,赞助商也会对成功者给予奖励,许多运动员凭借影响力获得收入。许多国家向奥运健儿提供奖金,获得奖牌的运动员可以获得高额奖金。失去金牌可能意味着失去金钱。

某些运动员也可能是在对越来越多的关注作出回应。密歇根大学研究竞赛的心理学家斯蒂芬·加西亚指出,运动员经常会因为关注他们的人太多而产生“评价焦虑”。观众越多,他们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。加西亚说,现在任何人只要有一部手机就能实时转播赛事,比赛的精彩片段和糟糕片段都会在社交平台上直播,这种被时刻关注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。

另一种可能性是:人们变得越来越自私。研究表明,随着国家越来越富裕,其公民会变得更加个人主义。松本说,因为良好的体育精神很大程度是为集体利益而控制自我的情绪,因此集体主义思想的衰退可能会导致更多冲突。

缺乏自我约束的情况不仅限于体育运动。最输不起的人无需多做介绍。唐纳德·特朗普拒绝接受2020年大选的结果,这在当时是史无前例的。自那之后,对选举的怀疑在共和党内部蔓延开来。在2022年中期选举中,一系列共和党候选人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。特朗普还拒绝接受针对他的法庭判决——一个陪审团裁定他因性虐待负有民事责任,另一个陪审团裁定他因伪造商业记录而负有刑事责任——他认为这些判决都是不合法的。宽容的看法是,固执与其说是为了撒谎,不如说是为了展现实力。或者,这可能是所谓的“戈培尔效应”:谎言重复100次就会成为真理。

在某些情况下,拒绝接受失去也是一种美。激烈反抗光明的消逝可以令人感动,甚至鼓舞人心。比如我们说,“死神,不要骄傲”,无视死神的不败纪录。然而,在体育领域,否认现实并不诗意,只是愚蠢之举而已。

竞技体育是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结果明确的领域之一。这正是我们观看比赛的原因:最终结果才是关键。一个无法接受体育比赛失利的社会,不具备应对更艰难真相的能力。(编译/张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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